最近几年里逐渐意识到,生活所许诺的各类奖赏,无论其取悦肉体还是精神,都难免于被归类为某一种形式的premium mediocre,带给个体的欢愉更多(如果不是全部)源于其在社会结构中的符号性意义。一个自由的,作为符号系统的主人而非奴隶的个体,在审视橱柜中的各类藏品时,也许所看到的更多是蹩脚的阿谀奉承。

成为上面提到的自由人并不困难,但鲜有人还能坐拥足够的资源与天赋去亲自编撰自己的符号系统——通过探索或创造。但低垂的果实早已被先人摘尽,庸人擅长解构一切,却总是为时太晚才能发觉文字夯实的路基被无情铲除的同时,道路指向的终点(即使不一定是美好的)也随之消失。

退一步说,终点是必要的吗?无限重复的日常本身是否已经包含了足够的神圣性,从而替代某种终极目标来支撑我们的存在?如果单一种类的日常还做不到,那是否可以通过不断累加体验足够多种类的日常,尽可能把散落在各处的拼图凑出接近完整的图像?

但资源是有限的,为碎片赋予优先级的逻辑重要但却扑朔迷离。一种可能的实践方式:回望人生的早期,刚刚可以接收其形式但无法进行解读的年纪。那时一切都是神秘且先验的密文,就像从符号的大海里随机拉起渔网,捞起的生物足够花上整次航程去为之赋予独特的意义。一种人生的Reconquis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