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分工的现代社会中的智识工作距离其实际创造的价值是如此遥远——如果有幸不是完全没有创造的话——以至于一系列在过去一般会被认为是贵族习气的思维与行为方式不得不被普遍引入,用于缓解长期处于这种大量消耗实际价值而无可感知的产出的环境中带来的自我认同危机。

价值创造链条最末端的工作一定伴随着辛劳,磨损着人的肉体与智性。能免于这些苦役,至少应当带着些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去看待那些法理上与自己尚属统一共同体的人。

银弹也不是没有,而且早在文明的黎明时期就已被发明:将劳役者从自己的群体彻底切割出去就好。雅典智者的思辨诞生在奴隶制上,高贵的斯巴达武士也是被希洛人供养,但这种仅从逻辑上把人分类的行为显然不符现代观念,并斥之为奴隶制,随之通过技术推出了一系列修正方式。

但现代人使用一个冰柜,与一个巴格达老爷支使数个奴隶整日维护冰窖又真的有本质区别吗,使用者同样是(甚至是以远远更低的成本)获得了无需其自己亲自劳动产生的价值,只不过机器不是人类,不会投票罢了。缺少对劳作的肉体性感受,哪怕是如此渺小的场景,都会种下危机的种子。